看着丈夫这副犟驴脾气,谢香兰翻了个白眼,沉沉地叹了口气,就算看不见,金夕也知道婶子的眼睛里肯定飘上泪花了,换了一般的男人,见老婆受了这么大委屈,肯定得上去哄哄。可金东强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从来不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又怎么懂得哄她开心。
谢香兰心里知道这点,所以才叹气,“这么大点地方,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不怕受委屈,进了你们家门,我知道该怎么和你过日子,是鸡还是狗的日子,我谢香兰这辈子都认了,二话没有。可是孩子们还小咧,这不是他们应该承担的事情。”
“行了,这件事不要再提。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金家村。”金东强斩钉截铁,似乎在发着毒誓,如果离开了这片土地,他就去死。
这样的谈话在他们金家并不少见,虽然都会避着孩子,尤其是金夕,怕她听了心里头有压力,可家就这么大,很难不让人听到。不知道金宏怎么样,金夕就偷偷听到过很多次。
“你那个堂哥呢?比你没大个几岁吧,现在干嘛呢?结婚了吗?”见金夕不说话,金东岳心中不悦,可见空气这样冷着,又很尴尬,又找了别的话题,只字不提金夕的母亲。这些日子,一句金夕母亲的话都不提,恐怕他也知道,自己媳妇是不可能守活寡给他养孩子罢。
金夕好不容易从叔叔婶子那些对话中清醒过来,提到堂哥金宏,心里还有些愧疚,本来一个挺好的孩子,因为她、因为金东岳,走偏了路,再也回不来了。
金夕摇摇头,满脸的无奈,“堂哥啊,这些年也没个正经营生,成天就是想着要自己做大老板挣大钱,赔了好多钱了,不切实际地做着白日梦,还在云端没下来呢……”叔叔总是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儿子金宏骂,说这个儿子像极了金东岳,不安分守己,成日里就会做白日梦,这世上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了?反倒是金夕这个闺女有金家人的气质,踏实肯干,这大概都是她来晋阳前的评论,恐怕现在也觉得她与父亲、堂哥是一路人吧,心里指不定得寒成什么样子。前些年,她一有假期就回去,叔叔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弄的场面实在是尴尬,后来,她也不大回去了,何苦给自己找那不痛快呢!
堂哥金宏的转变大概是为了几乎没见过的大伯打架开始的金夕的同学追着她,说她没爹养,没娘疼的小杂种,还用生鸡蛋丢在她脑袋上,被恰巧路过的金宏看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对那群人就是一顿胖揍。第二天,金宏和金夕就被学校记了大过,原因很简单,虽然是那群孩子顽劣,但论事情的源头,是他们家丢了祖宗的脸面,既然能做下腌臜事情,就不要怕被人说。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从此他们兄妹才彻底知道了家里的事情,知道了为什么这些年金夕都没有爸妈来看,一直生活在叔叔家里,他们开始为自家感到耻辱,尤其是金宏,对金夕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冷言冷语地讽刺自己妹妹,没少被家里动家法。这男孩子的叛逆期来了,就再也没走过。333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