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保证各府各县百姓的基本安全,使其免遭兵匪的荼毒以外,官府什么都不用做。”
“想必李抚台也知道如今朝廷体制弊病甚多,各地官府对百姓更是敲骨吸髓。”
“上头制定的政策越多,或许本意是好的,可传至下面,由于底层贪官污吏多如牛毛,再好的政策也要变坏,反而对百姓危害更甚。”
“老百姓也只求能过自己的安稳日子,根本不愿意当官的去滋扰他们,没有贪官污吏胡乱折腾,恐怕百姓得烧高香庆祝了。”
“再说现在咱们官府几无半点财力,还能怎么治理?官吏再多,也不过是找百姓讹几个钱罢了!”
“倒不如少扰民,顺势而为,任由百姓自发发展。”
李致远细细思索一番,展颜笑道:“堵知府真是一针见血啊!”
堵胤锡继续道:“现在年关已近,又天寒地冻的,若不是贼乱,谁愿意在外面东躲西藏?”
“以下官之见,现在连岳州、常德也尚未收复,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一切应以求稳为首要目的。”
“对于此前被迫附贼的官吏百姓也无需过于苛责,只要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之事,不如就此放过。”
“若李抚台能再发一份安民告示,抚慰长沙乃至湖南的百姓,恕其罪责,下官估计,不出几日百姓自会回城。”
“至于驻防一事,下官以为只需重兵镇守几个关键重城即可,且应以北面的常德、岳州、长沙为主,南面的衡州、永州次之,如此则湖南基本无虞。”
“若有匪盗则立即出大军剿之,这样反倒比分散驻守的好。”
“而其他小城,李抚台派个百十人照看一下足矣,再招募当地人或维持治安,或协防城池,有事则速报至驻军大城,如此一来,有无官吏又有何要紧?”
“当然这也只是非常时期的权宜之计,李抚台应抓大放小,暂且以剿贼复城为主要任务,加强武备,整军备战,若想有所作为,宜待湖南稳固之后再徐徐图之。”
李致远抚掌大赞道:“堵知府高见啊,你这一番话真让本官茅塞顿开,三言两语即将眼前复杂之事分析得清清楚楚!”
“以后本官若有何难解之事,还望堵知府不吝赐教。”李致远越发佩服此人了,虽有些自负但确实是大才,思路清晰,又善抓问题的关键,极有远见。
堵胤锡道:“赐教不敢当,都是为朝廷办事,你我同城为官,李抚台有难办之事,在下自然会尽心相助。”
李致远知道堵胤锡这种人是很难拉他结党营私的,他一心为国,忠诚当官。
直到后来屡屡被何腾蛟、瞿式耜、李元胤等朝廷昏庸懦弱的权臣排挤,拖他后腿,致使他数次功败垂成,堵胤锡才彻底对南明朝廷丧失了信心。
临终上遗疏,表达他对朝廷权臣跋扈乱政的痛恨之心,最后愤慨而死。
不让他见识见识南明朝廷的所作所为,估计很难动摇他对朝廷的忠心。
“既然堵知府愿意帮忙,那这安民书可就交给你来写了。先在长沙颁行,看其效果再推行他府。”
“至于其他的,本官都照堵知府的建议来办。”
“下官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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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