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破旧得快要散架的金杯面包车跟在一辆拉煤的大卡车后面缓缓驶向了立在路中央的栏杆,把守在路边的黑衣男子和那三个制服男人一阵乱嚷,有人抬起了栏杆,有人冲着开来的金杯车大声打着招呼,车上,正副司机位上都有个人头探了出来,和路边的人互相招应着。
透过油腻肮脏的车玻璃,能看到里面坐满了人,但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人。
在栏杆处,车里车外的人一阵喧哗,递烟寒暄一阵之后,面包车再次开动,顺着泥泞的公路歪歪扭扭地开了过来。突然,左前方几十米处的一个路边简易饭馆的屋檐下,一个戴帽男人的举动让易涛一惊,只见那人一手把着桌上的茶盏,一手按住了挎在肩上的公文包,身子缓缓转动,公文包的一角始终对着缓缓驶来的面包车。
偷拍!易涛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玄虚,只有包里藏着偷拍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动作。想到这里,易涛凝神仔细看去,这人个子不高,长得很健壮,头上的帽檐压得很低,将面目遮去了近半,身上是普通的灰色廉价夹克衫,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到处常见的小工厂推销员,要不是他的偷拍动作,易涛还真就注意不到他。
面包车驶得越来越近,逐渐能看清里面的人了,司机和副驾位置上的人都是彪形大汉,后排座位上坐满了人,最靠前的是两个面相油滑穿着西服的人,后面坐的人有老年人、有中年妇女,这些人都是衣着简陋,面容麻木,有的脸上还带着悲戚
见车子过来,易涛赶紧背过身去,将身体半掩在树后,然后作势解开裤带,装作路边小便的样子。车子驶过易涛身后,突然,从一辆面包车半开的侧窗中传出了两下女人的哭声,一个男人凶狠的叫声紧接着喊了一声:“哭他妈什么哭!钱都给你们了,再哭,把钱都拿回来!”
随着这一下喊叫,哭声顿时没了,易涛强忍住了心中想回头看看的念头,耸着肩膀,手在身前一阵乱动,直到车子驶得远了,这才偷看了眼车的方向,然后收拾好衣服,转过身来。
饭铺那里,只见刚才那个在路边偷拍的男人起身从旁边推了辆摩托车出来,骗腿上车,打着火后,照着面包车行驶的方向紧紧跟了过去,经过易涛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易涛一眼,眼中是深深的戒备。
待面包车和那个神秘男人走得远了,易涛才从树后蹿了出来,伸手招来一辆停在那边饭铺前的黑车,没敢说跟上面包车,只说了句去江边,就急急地催促快点开车。
好在前边的面包车走得不快,开出几公里后,径直地驶进了西平镇,在一座脏兮兮的小旅馆前停了下来,易涛忙叫司机停车,然后在黑车司机不停地抱怨声中,扔下20块钱就一溜烟儿的蹿了出去。
前方,那个神秘的男人将摩托车往路边的一家饭馆前一戳,把背包放到身前,包的一角紧对着前方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人员,不疾不徐地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