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素来平静的内江上爆炸沉船、公主失踪、送嫁队几乎全军覆没,这几个消息个个重磅,很快就传遍了李朝上下乃至闽国和大魏,一时间物议沸腾,各种传闻和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消息传到京城,皇帝龙颜震怒,宫中传出说皇帝因伤心过度,一连三晚彻夜难眠,紫宸殿里灯火通明,八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的旨意一道道传下去,太子在得到消息当晚亲自到紫宸殿前请命查清此事,得了允准第二日就启程前往友州。而涉事的一干人等自然当即下了大狱,其中最惨莫若孙西峻,不过才只隔一日,临时调来代理的邻城汝化郡郡守王太,就将父子两个连夜送进了他自己督建的友州监牢。虽然沉船的具体缘由尚未查明,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孙西峻有蓄意谋害公主的迹象,可利用官船贩卖私盐这件事,却是被迅速地被翻了出来。须知贩卖私盐是重罪,历来涉案者不是流放就是砍头,何况他还贿赂了漕运所,光明正大占用官船运他的私盐,一时间那些朝中所谓孙西峻的同门、从前举荐过收过他好处的,纷纷忙着撇清关系,恨不得说自己压根不认识此人。
可怜身在大牢中的孙西峻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这条用了无数次的船,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的船,怎么这次公主一乘,它不仅沉了还来个爆炸。他每日在牢中胡思乱想,若是公主出了三长两短,他全族的小命不报可若是公主找到了,以她那种性格,必然认为是他孙西峻蓄意谋害,到时候将他私掘金矿的事抖出来,他和全族还是一个死字。如此,便是横竖都是一死,看着自己成天痛哭流涕怕得要死的儿子,孙西峻也只能哀叹一声:天要亡我,不可救也!
而此时李政带着刑部的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也赶到了友州。王太不敢怠慢,太子的脚刚跨入郡守府,他已经将所查到的情况写成卷宗放在了案上。
“也就是说,船体本该卯榫的接口处已提前被腐化,而所有的铁钉都换成了腐蚀上锈的钉子,所以那船是一定会沉。”李政皱着眉头合上卷宗,“是何人要谋害公主,还是想破坏联姻之事……”
“回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一行人乘坐此船是临时起意,但对船动手脚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事。下官初步推断,破坏船的人并非是针对公主殿下。”王太从前是刑部的司务,对查案之事自是做熟了的,此时他又取过一卷卷宗,双手奉到李政面前,“关于爆炸,最新查到的情况却是有些蹊跷。”
“噢?如何蹊跷?”
“据查,爆炸应该是沉船后或是船将沉之时才发生的,而且爆炸的地点是在另一条小船上,这一点从江中寻得的焦木可以证明,与官船的木料是不同的。”
李政的眉头拧的更紧,顿了片刻,又问:“没有一个生还的吗?”
王太缓慢地摇了摇头:“除了公主本人、韩大人下落不明,一共还有九名侍卫和宫女失踪,其他能找到的,都是尸体了。”
“将失踪者的名录拿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