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生听了这个问题,脸上那招牌式的笑容依旧未变,可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就像平静的湖面下突然涌起的一股暗流。他稍稍挺直了身子,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语气平和地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起初是一些女性朋友找到我,说平日里压力大,想通过练习太极来舒缓身心。” 他顿了顿,微微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袖,那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是在给自己争取更多思考的时间。神情悠然,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传统文化讲究的是一个‘静’字,追求内心的平和与安宁。男人大多性子急躁,难以静下心来领悟传统文化的精髓。像太极这种传统的养生之术,更是需要平心静气、心无杂念地去习练,所以相对而言,女性在这方面可能更有优势。” 他说着,轻轻摇了摇头,那摇头的动作里似乎真的带着对男性难以契合传统文化特质的惋惜。
祁同伟听着杨生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对这个解释并不完全认同。他在心里冷哼一声,觉得杨生的这番说辞过于片面,不过是一种用来搪塞的托词罢了。但他并没有立刻反驳,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明白,此时不动声色才是上策。他继续静静地观察着杨生的表情和举止,试图从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中找到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光头和两名年轻同事已经与其他教员聊了起来。光头双手抱在胸前,那宽厚的胸膛如同坚实的城墙,目光炯炯地看着一位教员,大声问道:“你们这练太极,有啥特别的讲究不?”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粗犷的豪爽。那位教员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的练功服,衣服上的褶皱都显得那么整齐,闻言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对自己所从事之事的自豪,回答道:“我们这儿练的太极,融合了不少传统的养生理念。每一个招式都对应着身体的不同穴位和经络,练得好了,能起到疏通气血、强身健体的作用呢。”
一名年轻同事好奇地凑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星辰般求知的光芒,仿佛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追问道:“那平时除了练太极,还有别的活动不?” 另一位教员接过话茬,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温和的耐心:“我们偶尔也会组织一些传统文化的讲座,像诗词鉴赏、书法研习之类的,都是为了让大家更好地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
然而,光头他们一边听着教员们的讲解,一边也在暗暗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和这些人的言行举止。
他们不时交换一下眼神,那眼神的交流就像一场无声的对话,试图从这些交流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看看这个所谓的传统文化团体背后,是否真的如表面这般单纯。
一番细致的询问后,祁同伟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他将杨生的每一个回答、每一个神情变化都在脑海中反复斟酌。可奇怪的是,竟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杨生的回答条理清晰、合情合理,表情自然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与闪躲。祁同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挫败感,难道这次真的是自己判断失误?
他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随后用不易察觉的眼神示意光头三人。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不甘。光头正和一名教员交谈着,眼角的余光瞥见祁同伟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他停下话语,微微皱了下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教员和正在练太极的众人,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清楚,目前看来确实没有找到实质性的线索。
两名年轻同事那边,其中一人正仔细聆听着教员讲述传统文化讲座的内容,听到祁同伟的眼神示意,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他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可在这一圈观察中,也的确没发现可疑之处,只能无奈地跟着摇了摇头。另一名年轻同事则一直留意着众人的举动,见同伴摇头,他也缓缓垂下头,同样给出了否定的回应。
祁同伟看到三人的反应,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个所谓的 “教会” 背后或许藏着更大的阴谋,可眼下却毫无头绪。他走上前,对着杨生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威严地说道:“今日多有打扰,若之后还有疑问,可能还会前来请教。”
杨生依旧面带微笑,恭敬地抱拳回礼:“先生客气,弘扬传统文化乃是我等应尽之责,若能答疑解惑,更是荣幸。” 那笑容看上去真诚无比,可祁同伟却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
祁同伟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光头和两名年轻同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失落与不甘之上。走出那扇门,重新回到餐馆的喧嚣之中,可他们的心思还留在那个看似平静的 “教堂” 里。
“祁哥,就这么走了?难道真的是我们搞错了?” 一名年轻同事忍不住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甘。
祁同伟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说道:“不,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这次虽然无功而返,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车子缓缓驶离那间伪装成菜馆的神秘场所,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单调的声响。
然而,车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铅板死死压住,每个人都觉得胸口沉甸甸的。
光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仿佛要把所有的郁闷都锁在这皱起的纹路里。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邪门儿,太邪门儿了!” 那声音虽小,却充满了愤懑与不甘。他心里窝着一团火,好不容易摸到了 “救赎圣会” 的线索,满心以为能顺藤摸瓜,将这个害人的教会一网打尽,可没想到,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再大的劲也毫无着力点,只换来满心的无力感。
过了好一会儿,光头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郁闷。他猛地坐直身子,就像弹簧突然弹起,动作之大让车子都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提高音量,几乎是吼着说道:“祁哥,你说这些教员,怎么跟被统一训练过似的,给出的答案都一模一样。这背后肯定有鬼,可咱们现在该怎么下手啊?” 他双手在空中用力比划着,那挥舞的动作像是在驱赶眼前无形的迷雾。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和焦急,仿佛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渴望挣脱困境,却找不到出口,只能向祁同伟这个主心骨寻求破解困局的良方。
坐在后座的一名年轻同事,原本就低着头,仿佛在躲避这压抑的气氛。他的手指不停地揪着衣角,把衣角都揪得皱巴巴的,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听到光头的话,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犹豫了好半天,内心在不断挣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内心的愧疚。最终,他涨红着脸,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嗫嚅着说道:“祁哥,光头哥,是我不好。我…… 我手快了,早知道不应该那么着急亮出警察证。这样一来,他们没准儿不会那么警惕,咱们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多线索。”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是把脑袋埋进了胸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仿佛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另一名年轻同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轻柔而安慰。他叹了口气说道:“也别太自责了,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可即便如此,说话的人语气里也透着一丝惋惜,那惋惜就像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在为这次错失的机会而感到遗憾。
祁同伟一直静静地听着,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像他把所有的专注和决心都凝聚在了这双手上。他透过车窗,凝视着远方,目光深邃而坚定,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在那个场所里的每一个细节,就像在播放一部精密的纪录片,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画面。听到年轻同事的话,他并没有立刻责备,而是缓缓说道:“这也不能怪你,当时也是为了尽快推进调查。只是敌人太狡猾,早有防备。他们能做到答案统一,说明背后有严密的组织和策划。” 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就像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座灯塔,给人以安心和依靠。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思绪都梳理清楚。接着说:“亮出警察证虽然让他们警惕了,但也让我们看清了他们的一些反应。
“这个教会对男人很抵触,从之前杨生的话和他们只招收女性就能看出来。就算咱们当时没亮出警察证,他们也不会对咱们说实话的。”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人心悦诚服。
光头听了,微微点头,伸手摩挲着下巴,那动作像是在仔细回味祁同伟的话。他一脸认同的神情:“祁哥说得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