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总是娇惯于他,你看看他现在哪有太子的样子,日后怎让朕放心将大明江山交付于他。”朱祐樘说道。
张皇后道:“可照儿如今还是个孩子,事情总得一步步的来,能强求的了吗?”
“但哪有十三岁连《礼记》都读不透,杨大学士不止一次在在朕面前提起过,让朕这颜面置于何处?”
张皇后没有再为朱厚照说话了,转过身,看着一脸知错的太子,“照儿,你也是,难怪你父皇责怪你,平日不用功,日后该怎么办。”
朱厚照微微的将头抬了起来,细声的说了一句,“不是还有父皇和母后吗?”
朱祐樘瞪了他一眼,看着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的儿子,也不忍再过于责骂,便缓下语气道:“照儿,父皇和母后只能陪得了你一时,但陪不了你一世,先祖打下来的江山迟早得交在你的手上。”
朱厚照有些急了,“不会的,父皇和母后会一直陪着照儿的,只要有父皇在,江山就永远都是我们朱家的江山。”
看着孩子气的朱厚照,朱祐樘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慈爱,这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给予了他太多的疼爱,也在他的身上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十几年如一日的治理江山,才微有中兴之象,眼下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而太子仍旧没有一丝稳重,这如何能让朕放心啊。
张皇后将朱厚照抱在怀里,“照儿,你父皇说的没错,大明江山迟早都得由你来继承,所以你才要明白你父皇对你的一片苦心,对你苛刻严厉,都是为了你好,更是对先祖留下来的江山负责。”
朱厚照微微的哽咽着,他也知道父皇的身体不好,近些年来总是吃汤喝药,可一想到这心就更沉重了。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日后必然不会令父皇失望,儿臣也要立志成为父皇这样的一代世人称颂的明君。”朱厚照从张皇后的怀里挣脱出来,卷着衣袖猛的擦着眼角的泪痕,对着朱祐樘说道。
朱祐樘听着朱厚照这番信誓旦旦的话,随即感到一阵欣慰,“如此那便好,回去跟杨大学士认个错,别失了礼道。”
“儿臣知道了。”
“那便回春坊吧,总不能让牟斌在门外一直候着吧。”
朱厚照行了一礼,“那儿臣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问候父皇。”
朱厚照跟张皇后一同出了御书房,刚转角就看见等候在外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牟斌个子很高,身材也颇为魁梧,就是面色有些黑,但一身飞鱼服加身,却是给他这身黄黑色的肤色添加了几分英气。
牟斌见张皇后和朱厚照从御书房出来,当即行礼道:“卑职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张皇后看着牟斌道:“牟大人不必多礼,那太子遇刺一事就劳牟大人费心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惩奸除恶本是卑职职责所在,何况是太子殿下遇刺,卑职必当竭尽所能。”牟斌作揖回道。
张皇后点了点头,“那本宫就不耽搁牟大人了,皇上正在里面等着牟大人呢。”
在张皇后跟牟斌说话的这会儿时间,一旁的朱厚照看着一身飞鱼服的牟斌眼珠子就一直在左右窜动,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的往上扬了扬。
正当张皇后转身时,朱厚照却是给牟斌使了个眼神,然后勾了勾手指,随后就随着张皇后一道走了。
迈进御书房,牟斌就看见弘治皇帝背着手背对着门口,看着墙上的一幅行书,这是他八年前写下的,写的正是民为邦本。
牟斌跪在地上,“卑职牟斌参见皇上。”
听到背后的声音,朱祐樘才将思绪从民为邦本四个字中收了回来,转过身,道:“牟卿平身吧。”
“谢皇上!”
朱祐樘直接道:“不用朕多说,牟卿该知道朕找你所谓何事吧。”
“卑职知道。”
朱祐樘的脸上浮出浓重的怒色,“胆有逆贼刺杀朕的太子,无疑是动了天家根本,无论是谁,都要给朕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