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数转，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徽音殿上空响起。

“既是如此，那么就让崔家锦华也一同入宫为妃罢！”

话说出来，殿中一片寂静，几道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我的身上，刑岳更是不赞同地皱紧浓眉。

我坦然望向太皇太后的眼睛，微笑道：“太皇太后和母后所看重的，是皇家颜面。崔丞相及夫人所在意的，是自家体面。崔二小姐入宫为妃，各方都可得周全，还请太皇太后允准。”

崔锦华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入宫为妃么？我便让她得偿所愿。

太皇太后低下头，思索之后终于点头。

我笑了笑，回头看一眼夏斯阙，说道：“那么嘉郡王……”

“且慢！”刑岳不顾礼法，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悦皱眉，太皇太后语带责备：“虎头，皇帝说话怎可轻易打断，还不向皇帝告罪！”

“臣请皇上恕罪。”刑岳极草率地行过一礼，便转向太皇太后。

“启奏太皇太后、陛下，崔家姐妹自可入宫，但是嘉郡王殿下绝对不能娶郭凌云的女儿！”

他的语气异乎坚定，带有不容违背的决然。

我抬了抬下颌，略加思索便明白了刑岳何意。

宁远将军郭凌云手握兵权，常年镇守梁、夏边境。这样的武臣已是危险，更何况他还曾有过叛逃南梁的一段过往！拥兵自重的郭将军，与掌有兖州、洛阳兵权的嘉郡王结成姻亲，一旦双方都有了不臣之心，两厢策应，那么大夏帝国危在旦夕！

有那么一瞬，我内心深处，也产生了动摇。

夏斯阙会背叛我吗？

我审视地望向夏斯阙，多日未见，他瘦了不少，脸色也没有了之前的红润。身中剧毒生命几乎不保，不知要道何时才能彻底痊愈。

夏斯阙也坦然望向我的眼睛，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到我手中。

我旋即摇头，自嘲地笑了。

转身的一刻，我已作出决定。

“洛阳牧的职责之一，是监视宁远将军的一举一动。嘉郡王如今迎娶宁远将军之女，也有朝廷安抚的意思。刑将军多虑了，还请太皇太后允准嘉王同郭茹的婚事！”

刑岳还想据理力争，奈何刑太后已经动心。

“崔锦华入宫为妃，郭茹虽行过纳采之礼，但只能是嘉郡王侧妃，不准为郡王正妃！”

夏斯阙似乎还不满意这个结果，我自他身后突然踢向他膝弯，噗通一声，夏斯阙跪倒在地。

“还不谢恩！”我沉声道。

夏斯阙勉强说道：“孙儿谢皇祖母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