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饼上前,跪在案几前,指出其中五六个人名。
“回主君,这几个曾是户部和兵部的官员。去岁刑骠骁出征北胡之时,他们都是因监管军粮不力被斩首,其家尽遭抄没,三族流放。”
这么狠?!就算是监管粮草有失,涉事官员斩首祭旗也就罢了,罪不至殃祸满门啊!
我正这样想着,汤饼退后,饼饵立即上前,又接连指出几个名字。
“主君,这十二人,有官至郡守,也有卑微不过区区一县尉,或因贪墨或因玩忽职守,罪名林林总总,但最终结局都是斩首弃市,抄没家产,全族流放!”
听着汤饼的描述,我的面色越发严峻,看来我拿在手里的,是一份绞杀异己的名录!
我不由盯住名录的第一个名字出神——顾云清。大理寺正卿,顾云清。
“这些被杀的人,可有什么共同点?”
汤饼汤圆对看一眼,汤饼语气越发小心:“有。这里面有些名字,奴才也是从未见过,而且有些还是化名。不过奴才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很多人,都曾经是故秦丞相的门生、故交。秦丞相入狱后,曾有多人被刑部审讯,但后来又不知是何缘故,统统被放出官复原职了。”
我沉默,事涉秦丞相,便没有小事!
现在最明智的做法,便是烧毁名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是,耳中隐隐有响起稚狐天真的童音,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国之丞相会投敌叛国?为什么煊赫如日中天的家族,一夜之间便如大厦崩颓!
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让刑太尉在秦氏灭族多年以后,都不肯放过秦丞相曾经的故交?
“去查!彻查!”
这件事自然着落在汤饼和饼饵身上,二人躬身领命。
我用指甲重重地划在了顾云清的名字下面,正色沉声道:“汤饼,你派人暗中护卫大理寺正卿顾云清,不容有失!”
我将银票扔回去,这一刻,那满眼的玉石珍宝,在我看来有如毒刺般可怖。
汤圆请示如何处置这些宝物,我沉吟片刻,做出了多年后都让我倍感庆幸的明智决定。
“全部封存、入库。自内帑中拿出一千两纹银,送去户部平了姜纫秋之父的库银亏空。再派宫中内官亲至其家中,嘉许姜氏一片孝心。”
有了我这句话,当地坊正自会上报长安县令,进而知会内廷特派负责选妃的官员。
姜纫秋不过八品户部主事之女,毫无根系可言。我就算指名道姓要她入宫,太皇太后也没有理由拦阻。
我咬咬牙,不情不愿吩咐道:“另外再拿出五千两银,给嘉郡王买地用。”
折腾了好几天,又是暗算刑岳又是天降珍宝,可最终还是我自己出了六千两雪花白银!实在是心有不甘。
“朕要歇着了,留下鹿脯和驼羹伺候,你们就都退下吧!”我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