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我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陆晓在心里嘟囔道,不知不觉间车已行至了汤锦县。
汤锦县距离石桥镇区超过三十公里。是石桥镇下辖最远的一个县了,因为平时很少来这种偏远的地方,这让陆晓对这一个僻静的所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见车窗外田野里有不少播种冬麦的村民,几头耕牛在地里吃力地拉着犁耙,还有几个面容苍老的农民挥着鞭子吆喝,一排农耕的景象。警车开在机耕道上有些颠簸,时常有农村的小孩追着车尾奔跑。
忽然车头一转,警车行到一个前方拐角的地方,陆晓从车窗里看到对面就是汤锦县殡仪馆,已经有不少村民伸长脖子在警戒带外朝里张望了,一群人犹如被提着脖子的鸭子,一个个争相抢占最佳观景位置,几名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吃力地维持着秩序。
转过这个手肘子弯后,向勇军稳稳地停好车,陆晓一个麻利的翻身从座位上窜起,打开了车门。
汤锦县殡仪馆比想象中小得多,一栋娇小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田野的交界处,陆晓跟在向勇军身后朝殡仪馆大门走去。
“哟,看着小伙子,可真不错!”
“是啊,也不知道成家没。”
“你管人家成家没,你又没有女儿……”
人群中几个嚼舌头的大婶已经开始对陆晓品头论足了,陆晓虽然赞同她们的说法,但还是瞪了她们一眼,表示出自己的不屑后,侧身钻进了警戒带,然后回头对那几个大婶说道:“大妈们回去吧,这没什么好看的,等会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了可是会被带回我们派出所问话的!”
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几个大婶讷讷地躲到一群男人中去了,嘴里却还在唧唧歪歪地说着什么。
“呵呵,唉……”陆晓暗自摇了摇头,径直朝殡仪馆的停尸间走去。
刚一走进这个不大的停尸间,陆晓立刻就感到一丝不适,空气中仿佛有一种不安定的因子,不断地侵扰着他的内心,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马上将他笼罩,介于压抑和恐惧之间,他下意识地将高领外套的领口收紧,试图摆脱这种略有些阴冷的感觉。
几个技术科的同事正在忙着对尸体拍照,为了保存现场,殡仪馆较为警觉地暂时扣押了所有今天计划去镇里火化的尸体,于是整个房间内的布局应该和发现现场时一致,陆晓没有急着找人问话,而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向勇军则去寻找报案人了。
一阵冬日的寒风袭来,殡仪馆四周一片死寂。
室内不到一百平米,当中摆放着二十几具直挺挺的遗体,看来就近几个乡镇去世的人都被转移到这里了,整个停尸间没有窗户,唯一通道则是自己刚才进来的大门,也就是说,偷换尸体的人进出这个房间的痕迹可能已经被破坏了。
最中间的那个停尸台上,摆放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心脏已经被取走,这时,不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陆晓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某种尖锐的东西在不断流动。
“这里谁负责?”陆晓大声问道。
“陆哥,这是馆长王长山。”向勇军已经带着馆长来到了跟前,旁边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
“这位是我们派出所大队的陆哥,”向勇军对馆长说道,“讲一下情况吧。”
“陆哥好!”年纪约四十岁的王馆长显然有些不相信陆晓的身份,但向勇军的语气又让他不得不对陆晓一五一十地说出现场的情况。
“是这样的,收尸工老张今早打开停尸间的时候,发现所有尸体的盖布都被人揭开了,于是就上前查看,结果发现原来有一具女尸被人调了包换成了男尸,而且,而且胸口被划开取走了心脏……”王馆长麻利地说道。
陆晓却转头向那个叫老张的收尸工问道:“是这样的吗?老张?”
老张有些紧张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早上我第一个到馆里,按照惯例我们这的尸体都是要送到市里烧掉的,但是我早上看到这具尸体被人调了包,而且……”说着他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恐惧,“而且心被掏走了……”
“这具男尸之前是放在这里的吗?或者是早些时候送到你们这来的?”陆晓又问道。
“没有没有,这具男尸根本之前就不存在,我是统计过的,这具尸体不是下边村里送来的,昨天送尸的里面就没有送这具尸体来……”老张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吧你下去吧。”陆晓挥挥手打发二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