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出之后就弯腰站了起来,钻出了帐篷。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到鞋底。
我也钻出了帐篷,盯住他走过的足迹。
地面上出现了大圆圈和小圆圈。不是那双神出鬼没的鞋。
他回头问我:“脚印在哪儿?”
我带着他来到营地外,正想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就在这儿啊,方孔铜钱的鞋印,怎么不见了?
可是,我却瞪大了眼睛。
就像为了配合我的骗局,那双恐怖的鞋印再次出现了。它凭空出现,直接走向了我的车。
我说:“你看,就是这双鞋印!”
然后,我撒腿就跑到我的车前,透过车窗朝里看,李兆依然蜷着身体,已经睡着了。
我舒了一口气,走向了刘德山,心里却压上了一块石头——这双脚印再次出现了,好像是个隐形人,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穿这双鞋的人,很嚣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就在我钻进刘德山的帐篷,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营地里肆无忌惮地开始乱窜了……
刘德山说:“会不会是你们团队里的人踩的?”
我没心情跟他解释,说:“我记得没人有这种鞋,等大家醒来之后我问问吧。谢谢你,你休息吧。”
然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尽管被盐壳的声音包围了,古玉,章怀,张青却全都睡着了,他们为我铺好了睡袋。我在睡袋上躺下来,闭上眼睛,回想刘德山说的话,以及那双鞋印……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我是被外面吵醒的,睁开眼睛,我感觉出事了,赶紧爬起来,跑出去。
外面的场面让我目瞪口呆——大家像木头人一样站在不同的地方,李兆举着一把枪,正在疯狂地叫嚣:“谁动我打死谁!”……
李兆手里拿的,正是我捡到的那把上了锈的手枪。
我不可能日日夜夜把半公斤重的铁家伙装在口袋里,我把它藏在了我的车座下,不知道李兆怎么找到了它。
这个问题必须我来解决。
我慢慢走近李兆:“李兆,你不要激动,好不好?”
他猛地把枪口对准了我:“你知道我的智商有多高吗?我瞄你的眼睛绝对不会射中你的鼻子!”
我停下来,继续说:“我们是你的朋友,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是你的敌人,李兆!”一边说一边继续朝前迈步。
老实说,我觉得这把手枪不可能打响,只是我不敢冒这个险。
他晃了晃手枪,狂叫起来:“×你妈,我让你站住!”
我再次站住了。
他继续叨叨咕咕:“我知道,你们是为那2000万来的!笑话!我会给你们一分吗?做梦吧!”
我咬咬牙,继续朝前迈步,这时候,我离他只有七八步了,只要再移动四步,距离就够了,我会突然窜向他,托起他举枪的胳膊,并且把他撞翻在地。我有这个把握。
章怀这时已经绕到了李兆的后面,但距离远远不够,他移动的很慢,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古玉站在我后面,低低地叫了一声:“小七。”,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很重。
我没回头,但知道古玉的手一定在裤子兜里,而且握着枪,一有机会他就会果断开枪,可能把李兆击伤或者击毙。
我心里很痒痒,固执地认为,我真的有这个把握。再让我走出两步……
李兆后退了一步,突然狂躁,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弄死你!——”
“啪”一声,他扣动扳机了!我的脑袋一晕,双腿就软了。
就在这时候,李兆突然把枪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是刘德山从小帐篷里走了出来。
李兆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恶魔,双眼圆睁,疯狂地再次扣动扳机,一声巨响,我全身哆嗦了一下,第二次,枪真的响了!
我感觉刘德山跄踉了一下,接着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扑过去,一下把李兆撞倒了,死死抓住他握枪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是空的,手枪摔了出去。我慌乱地爬向那把枪,把它抓在了手里。
李林和张青冲过来,把李兆摁住。
古玉和章怀跑过来:“打到你没?”
我清晰地记得,李兆第一次开枪的时候,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是对着我的脑门的,我摸了摸脑袋,没有血。
我说:“可能没有”
陈然说:“天哪!出血了!”
我感觉脸上木木的,摸了摸,有血,那是刚才我撞倒李兆的时候,他用手抓的,他的指甲很长了。
帕多也走到了我的跟前。
陈然似乎傻了,一直站在原地。
我在地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渐渐回过神。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嘴唇那么干,嗓子是嘶哑的。
章怀赶紧拿来一瓶水,举到了我的嘴前。我接过来,自己咕嘟咕嘟喝了半瓶。然后我对面前的几个人说:“我没事了,你们去看看刘德山。”
张青和陈然就跑向了郑太原。帕多看了看他们,也跟过去了。章怀和古玉依然留在我身边,章怀说:“你以为这是拍电影?你是电影里的英雄?子弹会绕着你飞?”
我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