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长笛呼啸，沈清坐在火车上一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茶糕。

油纸里裹着的茶糕吃起来和过去一模一样，可她心里却又感觉不一样了。

“你在想什么？”周宁远问道。

沈清仍在出神，她疑道：“你说，爸他没有吃过这个会喜欢吗？”

四周暗了下来，火车钻进了遂道之中。

应彩萍换上了沈清给她新做的衣服，她穿的是天蓝色的一件，这在女生里头是最流行的颜色了。沈清所让人做的款式都是和她过去的衣服差不多，府里除了小莲谁都看不出来她换了新衣服。

小莲眨巴着眼睛，她绕着应彩萍转了整整一圈，“我没有给过你这件衣服吧。”

应彩萍并着膝尖，她低声道：“是……是啊。”

她知道瞒不过小莲，也就不准备瞒了。

小莲又绕着看了，她啧啧道，“我猜猜，这是谁给你的。是三太太吧。”

彩萍惊呼一声，“你怎么知道？”

小莲掩嘴笑道，“这府里就属三太太心地最好了，定是她给的。”

“我。我要回去了！”她脸颊微红，跑回屋子里去拿了东西。

今天是五月初四，老太爷批了她一天假，让她回去省亲。

屋子地上框里绑着一条活鸡一条活鸭，放着两块猪肉还有一点蔬菜，原本还有鱼，可这样的天气鱼在路上怕是要坏了。框子边上还有一个食盒，食盒上刻着菊花的纹路，高傲地昂着头仿佛在凝视应彩萍一般。里头放着量坛雄黄酒还有一些茶糕。

小莲见她一手提着一个，还问道：“这样重，要不要我帮你？”

彩萍腼腆地笑着，“我粗活干多了，我能提得动。”从前摆馄饨摊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的。

她兜里揣着十块钱出门了。

小莲去回了周老太爷，周老太爷正在一个人下棋，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在棋盘上，他端详着，连小莲进来都不曾抬起头。

小莲禀报道：“小萍已经出去了。要派一个人跟着么？”

周耀丛落下一子，干涸的手背端起盖碗，他吹着气浅抿了一口，“不用，你去大房和二房看看，端午都准备什么了。”

三房不在，今年局势不一样，听说二房也在暗潮涌动，连周兰也回来了。

周兰从车上下来，她在门口看见手里提着东西的应彩萍，刚要嘲讽便看见了她脸上的笑意，她啧啧两声，“哟，四姨奶奶回娘家省亲啦。”

应彩萍眼里闪过一丝倔强，她并没有说话，就这样从周兰面前绕了过去。

周兰刚露出一丝得逞的表情，心里暗叫不好，回来之前齐芳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应彩萍起冲突，这下好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嘴，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

玉门镇总共就这么点大，她出了周家走了二十来分钟就到应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