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知道今日用力过猛，点到为止，不必继续了。

他掸了掸袖上浮灰，绕着桌案步出，站在沈禄面前，高高俯视着他道：

“回去告诉你的父亲——活生生的人，铁铮铮的事，一定有迹可循！听说青州沈家别院，七年前处死过一名厨娘，尸首无踪，姓名不详，年纪倒与那心柔很是相仿。若要顺藤摸瓜，只从当年入府的厨娘查起，如果此事属实，证据确凿，你可知沈家是何大罪？”

欺君大罪，牵连九族，毁家灭业一夜之间罢了。

沈禄闭着眼，额头感受地砖的冰冷，心中慌乱一片。

“奴才不敢。”

“不敢便好，你与王姑娘先行退下吧。”

袖袍一挥，示意这俩人暂时回避，他还有些话要与沈澜舟说。

沈禄忧心忡忡的站了起来，只觉小腿肚子有些发软，他阴恻看了一眼沈澜舟，眸中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门吱呀一声关阖，书房中重归寂静。

晋王走至沈澜舟身前，眸中光芒浮浮沉沉。

目光上下逡巡，见沈澜舟还是一副散漫模样儿，他敛起轻蔑之意，低声开口：

“世人都在猜测，沈家二公子因何事脱籍离家，入襄王府为子，今时今日，本王倒也能猜得一二了。”

“哦？王爷猜到什么了？”

沈澜舟长眉一挑，笑意轻浮。

晋王笑而不语，避开了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它：

“老襄王是宗亲皇叔，你过继为子，却是与我同辈了，若有归位的一日，该你唤我一声皇叔才是。”

沈澜舟笑意更加浓重，霎时自讽道：

“王爷莫不是忘了，我早已让圣上革去王爵，现在就是个草民。您这般身份，我一介草名哪敢儿胡乱攀亲？”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与你实话实说。沈家对你不起，皇叔心中有数，皇上革去你的爵位，一来你非真的龙子皇孙，仅仅只是过继之子，二来你实在不大成器，如此家财竟一夜付诸东流，怎叫皇上不龙颜大怒？”

顿了顿，他端得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方才我也说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姓谁名谁，只要血液里流淌的是我皇室血液，本王决计不会让你流浪在外，定还你无上荣光，裂土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