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摆手声音虚弱道:“不要叫我大人了,朝廷的圣旨下来的,杭州城只要是负责银库的官员一并革职查办,再过几天朝廷委任负责此案的官员就到了。”
荆捕头先前就猜到了这么结局,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只得无奈一声叹息。沈瑾瑜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扶着沈括慢慢起来。然后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宁叶,脸颊上飞快染上一抹红霞。
宁叶莞尔一笑,走到沈瑾瑜面前深深一鞠躬说道:“先前不知沈兄是女子,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沈兄多多包涵!”
沈瑾瑜捂嘴轻笑一声,然后咳了咳嗓子,接着竟神奇地变回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
“子敬,本是我欺瞒你在先,你不怪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又岂会怪罪于你,何况你又没有做出什么非礼之举。”
“能于子敬你结实,对我来说是这十多年来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最幸运的事,我不希望因为我女子的身份让于我们关系产生了隔阂。”
宁叶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沈瑾瑜,毕竟她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其实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眼拙没能发现。”宁叶道。
看宁叶并没有生气,沈瑾瑜便微微一点头,然后对自己的爹爹说道:“爹如果那些银子找不回来,最终的结果会如何?”
沈括此刻精神萎靡,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多岁,声音虚弱道:“这个要看上面的心情了。”
“沈大人,您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学生这就告辞了!”宁叶见当下也没有他什么事了,便告辞离开。
沈瑾瑜见他要走,便送了他一段,府门口分别的时候,沈瑾瑜说道:“子敬这几天多谢你了。”
“你我是朋友,说这些话反而有点生分了。何况我也没有帮你们找到银子。”宁叶故作生气。
沈瑾瑜先是一愣,接着噗嗤一声,之后需便没有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送走了宁叶后,沈大人又仔细追问了这今天的情况,荆捕头便将这几天来发生了什么都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最后的最后换来得还是叹息而已。
……
宁叶回到家的是已经是子时了,整条街上黑漆漆的,死寂得很,唯有自己家的灯还是亮着的。他刚一进院子,便听到了可儿的声音。
“大哥!”
宁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可儿神态紧张,看着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隐现。
“可儿,你怎么还没有睡?”宁叶惊道。
可儿眼眶一红,声音变哽咽了起来:“大哥,你去哪里了,可儿今天找了你一天了,我还因为你出事了。”
宁叶并没有告诉可儿这几天自己正在帮官府调盗银案的事。可儿见宁叶每天走得很急还以为是私塾那边事比较多,也就没有多问。
今天宁叶和往日一样,走的比较急,竟忘记给可儿这丫头说一声了。他没想到这丫头竟会如此担心自己,自己不过才离开了一天而已。
看着可儿那委屈的模样,宁叶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人家,人家一个姑娘这么为自己担惊受怕,自己还什么事都瞒着她。一想到这宁叶,心里过意不过去,便道:
“可儿,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为官府办事!”
宁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可以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惊疑不定的说道:“大哥,你不是在私塾教书吗,怎么和官府扯上关系了?”
宁叶当下就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可儿。可儿听了他的话,张着嘴小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儿,我讲的这些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要是消息流传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儿知道圣朝每年都要向辽国进贡岁币的事,也知道岁币丢失的严重性,她虽身为一个弱女子,但是基本的觉悟还是有的。
“大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此刻可儿已经没了刚才那般楚楚可怜的样子,眉宇间反倒多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大哥,你帮官府查案岂不是恨危险。”
“危险倒没有,只是贼人太狡猾了,我们这几天全被她耍的团团转。”
“那个落雪无痕不是个侠女吗,她怎么会盗取官府的银子?”可儿道。
宁叶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落雪无痕一向只盗取那些不义之财,基本上也听说过她偷过官府的东西。这次却意外的盗取岁币,确实是一反常态。
“这个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要回房了。”宁叶打了个哈欠说道。
可儿轻嗯了声说道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房,最后叮嘱一句让他也早点休息。
宁叶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开始回忆起整个案件的始末。越想他越觉得事情不对劲,银库里的银子可是有十万两之多,一个女人就算武功再好,从二十三号晚上到二十四号这不过一晚的时间,她就能将银子从地下河里全部给运出来,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时间也很仓促,对比这整个计划的精细程度,有点不和谐。从几个月前买通李大元修密道,然后害死李大元,布置线索,一切都做的很精妙,只有这盗取银子的一步显得很匆忙。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女飞贼为什么要做的如此匆忙,为什么一定要在盗取银子之前还要去盗取娄员外的宝物,难道她就那么有信心这次盗取银子一定会成功?
想来想去宁叶先前还感觉有些困顿,此刻却睡意全无。想想那沈括沈大人之后会怎么样,又想到沈瑾瑜又会不会受到牵连,宁叶便再也睡不住了,决定再去银库看看,虽然不一定能发现什么,但是总比躺在床上强。